昆明讯(通讯员 魏梦雪)五月,昆明的蓝花楹又开了。

我走在教场中路上,抬头便见那蓝紫色的花簇,一树一树地排过去,排到路的尽头,排到天的边际。花是极好看的,蓝中带紫,紫中透蓝,在日光下显出些透明的意思来。风过处,花瓣便纷纷扬扬地落下来,铺了一地,行人踏过,便化作春泥更护花。

游人甚众,大抵是些年轻男女,穿得光鲜,拿着手机相机之类,对着花树拍个不住。他们笑着,闹着,将花瓣捧在手里,又抛向空中,与自然嬉戏。偶有孩童踮起脚尖轻嗅花香,那惊喜的模样,倒也让花树欣慰地抖落几片花瓣相赠。

我站在一株蓝花楹下,发现树干上旧年的刻痕已生出新皮,“张三爱李四”的字样被岁月晕开,成了树木生长的印记。树皮上渗出愈合的树脂,在阳光下晶莹发亮。生命自会找到出路,伤痕终将成为年轮里的故事。

蓝花楹原不是昆明的“土著”。听说是从南美那边移来的,因为气候相宜,便在这里扎了根。年复一年,它们在这片红土地上开枝散叶,将异乡活成了故乡。如今每到五月,花开满城,蓝紫色的云霞成了春城最美的信笺,向天空书写着生命的诗行。

我想起去年见过的一株蓝花楹,长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。那里游人罕至,它便纵情地开花,纵情地生长,将整个巷子都染成了蓝紫色的梦境。树下有个老人,日日坐在那里,与花树相伴。今年我再去寻,小巷已改建成街心花园,那株蓝花楹被移栽在中央,长得比去年更加茂盛。老人在不远处的新长椅上小憩,肩上落着几片花瓣。

到教场中路,游人如织。有手艺人用蓝花楹制作标本画,将转瞬即逝的美定格成永恒。一个小女孩举着刚买的蓝花楹书签,对着阳光细看花瓣的脉络。

“真好看!”她雀跃着,“我要把它夹在课本里,这样每天都能看见春天。”

暮色渐浓,游人散去。路灯次第亮起,为枝头的花朵镀上金边。环卫工人轻轻扫起地上的落花,准备送去堆肥——它们将以另一种方式重回枝头。

蓝花楹明年还会再开的。被刻字处会愈合,被折枝处会萌新芽,移栽后会更茁壮。这是它的本性,是生命不可阻挡的力量。

就像人一样,即使经历风雨,遭遇挫折,也会在春天来临时,重新绽放笑容。因为希望永远在下一个花期等候。

夜风拂过,枝头的花苞正在悄悄孕育来年的绚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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